27. 說只是為快樂，其實也想擁有
她每天派我手指餅，我每天為她推介一首好歌。
還未醒來的星期一，送她一首令人聞歌起舞的《Electric Feel》；
下雨的星期二讓Emily Connor唱她一首《Oh Sunshine》；
歌頌天氣與運氣讓我們走在一起的星期三，是方大同的《因為你》；
當跑腿在外東奔西走的星期四，孤單的我想唱她一首《High And Dry》；
在她Sick Leave的星期五，我是那麼的《Officially Missing You》；
星期六借《Good Morning, Hypocrite》陪伴她的枕邊；
星期天晚上，我想告訴她今天我夢到我倆《Slow Dancing In A Burning Room》……
自每天也特意為她搜羅勁歌推介後，
我發現一首好歌都有一個共通點，
就是當你戀愛的時候，怎樣也能代入歌詞之中。
只要是情歌，就能把自己的情感投放到那首音樂的故事裡，
再把這個故事分享給所愛的人，
希望她也能感受到那份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感動。
她問我為何認識如此多類別的音樂，
我說我少時可花上一大半時間在音樂上，
她說我把她的知識領域一天一天擴展，
每天也期待我會給她哪首歌，
只要收到了就馬上放進隨身聽然後重複播放，
那Song of the Day就佔據她所有閒置的時間。
每次聽到她說我進佔了她的時間和生活時也受寵若驚，
未敢相信我這個二等兵能得女神歡心，
還會欣賞我的幽默、浪漫、細心和知識。
有時候，真會被她讚賞得飄飄然，浸在夢一樣的芳香。
但回到現實，無論哪一方面都比我優勝的Wilson應該有更多值得她欣賞的優點，
港大畢業年輕創業、風趣友善成熟穩重，
我想哪一個女人都會喜歡，但偏偏選中Catherine。
她有個如此優秀的丈夫，為何會看上我，就因為跟我相處得舒服？
沒有賣點的我從來都缺乏安全感，
我怕她只是一時三刻的陰差陽錯跟我搭上，下一秒就要走。
這種不安說到尾出於自卑，也許每人都有一個樹洞，
Stanley有、Leo有、Ken有、Catherine有，
大概Wilson也有，只是我的特別大。
本來完美無瑕的Catherine卻跟我這頭畏首畏尾的癩蛤蟆坦誠分享她樹洞裡的瑕疵，
然後她不再完美，卻完全了。她的過去只是鴻毛，
在我心裡依然滿分，但沒救的我永遠庸人自擾。
一個星期二下午，我在MSN給她一首《無底洞》
她說動聽，但歌詞像有弦外之音，我說只是蔡健雅的聲音動聽而已。
她說樂韻很舒緩，但讀過歌詞後，眼淚就在眼眶中流下來。
我在位中見她偷偷抹去隱隱發紅的雙眼，看著她的淚容，
也看到螢幕裡的Catherine is writing：「我希望你是那個能填補的衝動，而不是愛情的臉孔。」
人喜說戀愛最重要追求快樂，兩人在一起時快樂比什麼都緊要，
過程大於結果才能戀得繽紛，分手時分得絢美等之類金句。
沒錯的，理性時誰都能裝得一腔瀟灑，在Facebook上寫出看破紅塵的語錄，
但人類其實最無法控制情感。
戀愛像慢性毒品一樣一天一天吞噬人心，到一天感性打倒理性，莫
說灑脫，連自尊也能破綻在地上，然後我明白為何Leo會沉船。
上個月，Leo告訴我他愛上一個東莞女技師，
第一次遇上，他還用髒話詆毀人家的私處有異味，俗稱「臭閪」。
殊不知一試難忘，那個599的號碼在腦中揮之不去，
之後每個周末也指定找她出火再等她下班一起吃宵夜。
到後來都不出火了，就只上去見個面吃個宵夜聊聊天，
日復日的相處，她由臭閪變成擁有一對水汪汪眼神的鄰家女孩，
Leo不再計較她被多少人操過，又替幾多人悉心套弄過，
一向理性的Leo像中了降頭般沉了船，
近來還說要替她贖身，帶她來港定居……
別人一定罵他罵得狗血淋頭，但我卻在他的故事中找到共鳴，
因為我亦是如此的不能自拔愛上一個不能愛的女人，
我明白為何Leo會由嫖客變成常客，由常客變成住客，
因為愛令他變得自私，試圖把愛上的東西據為己有，
就如當年我跟朋友到旺角總統琴行練團，
練習室放了兩支超舊的結他供租客借用，
琴身顏色早已脫落、鐵板的部分都生秀了，
但就是愛它的音色和古典味，明知它已給東京熱多年，
還是義不容辭向琴行老闆提出高價贖金，
但老闆卻一臉看開的說：
「唔好意思呀哥仔，呢幾支結他要同呢度共同進退，一個都不能少……」
你以為那些被輪過大米的人和事一文不值嗎？
每齣東京熱的背後原來都有一個故事，
讀過那故事後，表面的瑕疵都變得無關痛癢，
因為你知道你愛的不是她的表面，
那把五十年老結他是、Leo的599號技師是、
已易手四次及大撞過兩次的Catherine也是。
但我比Leo幸運，起碼我沉的那艘不是渡海小輪，
而是一部不少男人夢寐以求又相逢恨晚的Honda NSX。
一部二十多年車齡的東洋超跑，至今還價值不菲。
我恨生不逢時，沒有在她叱咤風雲的全盛時期相遇，
到二十多年後相逢，掛在床頭的月曆海報都泛黃了，
還要花上四十多萬救贖一部不夠快不夠時尚不夠安全的兩座老爺車，
誰都會說不切實際，但買得起又駕得上的人，
遇上同好會被稱讚有品味，品味源於對汽車的認識、對機械的執著、
對當年情的追求與及對夢想的義無反顧，這才稱得上浪漫。
愈浪漫就愈不切實際，愈不切實際的事才愈浪漫，
這種就是男人的浪漫。
佔有一部NSX，是對信念的一種肯定，
但像我左顧右盼最後一事無成的人卻佔九成。
想擁有又膽怯，怕家人罵我大花筒、怕同事笑我充大頭、怕朋友說我駕老車……
要多少愛犧牲多少不顧一切才能擁有一部Dream Car，以至一個深愛的人？
Catherine說，跟我相處很快樂，我讓她重新認識戀愛，
為她本來沉寂的生命重新灌溉，這些已夠理由說服自己脫掉原來的路軌，
跟我這個花灑頭跳到路邊偷偷共舞。但我知人就是無法安於現狀，
說只是為快樂，其實也想擁有，當下或許是最美麗的片刻，
因為我們還能理性相處，至少我知她跟Wilson一起時，
不會強求她的憐愛。
但愈愛，愈想佔有。我們愈是相愛，愈容易走近邊緣，
當到達一個臨界點，雙方情感便會失控，
那時我們二人都會犧牲都會受傷，整個世界也不再和諧……
那我還要繼續愛嗎？
曖昧是美，但曖昧的溫度難以保存，一是進，一是退，
我們在兩難之間選擇了進一步。
28. 沛琳
「嗨…」
「Catherine？」
「唔…」
「咁夜嘅？」
「唔……」
「妳喺屋企？」
「唔…你呢？」
「我都係…」
「做緊咩呀？」
「睇緊書…」
「你臨瞓前會睇書？」
「因為瞓唔著啫…」
「唔怪得你中文咁好吖！」
「邊係呢…」
「妳呢？瞓唔著？」
「唔…」
「Wilson呢？」
「瞓緊覺……」
「咁妳喺邊呀？」
「Toilet…」
「匿埋打畀我？」
「唔……」
「掛住我？」
「唔係。」
「咁…」
「純粹想睇吓你有無掛住我。」
「有…每一晚都好掛住妳…」
「嘻…」
「但係又唔敢打畀妳…」
「Text我…」
「咁咪仲危險…」
「你喺我電話入面叫Grace。」
「哈哈哈……點解係Grace？」
「唔知呀，無端端諗到…」
「唔…Grace呢個名都幾襯我！」
「我呢？」
「Catherine。」
「由今晚起，叫我沛琳。」
「岑沛琳。」
「點呀林俊傑！」
「哈哈…岑沛琳！」
「咁夜唔准笑得咁大聲！」
「妳嗰邊就係！我呢度打樁都無人理。」
「打樁係咩聲㗎？」
「係…」
「係……」
「啪啪啪啪咁嘅聲…」
「咩呀…」
「無嘢。」
「我瞓喇。」
「晚安，岑沛琳。」
「而家連講嘢都變成書面語？」
「講早唞好似有少少怪嘛…」
「嘻嘻…咁……晚安喇林俊傑！」
「好Sweet。」
「嘻。」
我們平日都以短訊、MSN和面對面交談而不多通電，
這更是首次十二時後的來電，當電話來電顯示Catherine這名字時，
第一時間想到，是她按錯電話；
第二，是Wilson發現了我這個勾義嫂沒屁眼的小混蛋；
第三，是她出了事故……總之不會是好事。
殊不知是第四，她想我。
我習慣兩時多才上床，因為生理時鐘要在兩時後才能入睡，
太早上床只會令腦袋停不了運算，躲在被窩輾轉反側愈躺愈焗，
培養不了睡意之餘，思念更令人難熬，特別深夜，特別想她。
一個人自住，下班回家吃飯後的時間一般都無聊，
煲一兩集美劇後上Facebook玩Game，
看著五顏六色的鑽石轉來轉去，時間過得很快，
轉多轉，轉眼就要洗澡睡覺。
這夜突然收到她的來電，完全打亂了日常深夜的節奏，
原來平靜的心情變得起伏，聽過她的聲音後，一種說不出的難捺不斷翻滾，
那頭小鹿幾乎要撞破心窗一躍而出，衝出圍欄跑到將軍澳，
去找那個由森奈奈子到Catherine再到岑佩琳的女生……。
由那個晚上開始，我像得到一張特許證，
誰都叫她Catherine，而我是唯一叫她岑沛琳的人。
這張特許證令我開心好幾個晚上，
我們也開始以全名稱呼，感覺像小學生般真摯。
加上全名後，內容彷佛變得更甜蜜，
例如以前說「忙嗎？」現在寫成「岑沛琳妳忙嗎？」
她會答：「一般啦，你呢林俊傑？」
我：「忙呀，未知岑沛琳今晚有沒有空……」
她：「岑沛琳要食煲仔飯！」
這種對話方式叫人會心微笑，像初戀一樣羞澀，
相信她也感覺到這種如蜜桃一樣的戀戀風情。
全名相稱，有如潤滑劑一樣，使我們的關係進展得更順利。
每當在公司聽見別人叫她Catherine時，
我也有一份優越感，暗暗跟那位同事說：「嘿，我就唔同呢！」
文字之外，我更喜歡找機會叫她全名，
特別在公司，借機到她旁邊裝談公事，然後輕聲叫她全名，
她的臉立即通紅，皺起眉頭示意不要太張揚。
我愛極她這個反應，因為這樣顯得我夠Exclusive，
只給我的，才是最珍貴。
但這種Exclusive是叫人跌入萬劫不復的愛情陷阱，
之前為求自保，時刻提醒自己別想太多，
但事到如今，她給的Exclusive已令我無法自控心中的私欲，
希望一天能把她一抱入懷據為己有。
但她始終是人家妻子，再努力始終也是徒然。
再說，這事情一旦曝光，我隨時失業。
經濟不景氣，要再找來一份跟現在一樣安穩豐厚的工作實在不易，
加上老闆待我不簿，實在無以為報。
只能怨憤上天為何要我愛上一個有夫之婦，
又這麼幸運地得她垂青……
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愛上岑沛琳又算不算幸運？
29. 我哋而家喺泰國嘅布吉
「我下星期去布吉……」
「跟…Wilson？」
「係…」
「唔……去多少日？」
「七日」
「Have Fun......」
「喂呀…」
「記得買手信給我，香蕉糕好味道。」
「唔……」
繼派利是後又一刺痛之作──楊氏夫婦的甜蜜秋季旅遊。
知道自己喜歡的女生要跟另一個男人外遊，
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縱使那個是她的丈夫。
難得拋開煩惱跟情人外遊，
第一天到埗酒店就先幹一回，睡至晚上外出吃飯，
飯後回酒店一起洗澡在浴室再幹；
抹光身吹乾頭上床又情不自禁纏綿…
第二天早上醒來再幹、
幹、幹…幹……幹到大家都飽了才回港……
床上的她會不會如平日般溫柔？
會替Wilson口交…甚至舔屁眼嗎？
會被Wilson擘開雙腿舔私處，
用手指亂撩至出水失禁潮吹嗎？
想到此，心不禁一沉，在布吉這個度假勝地，
這七天怎會不每3秒即合體30連發中出？
幹！眼見自己喜歡的人要跟另一個男人到布吉禁室培慾，
你知心情是如何複雜，如何難受嗎？
這些都是佔有欲作崇，由年頭收利是，心只是一點酸，
到今天知她外遊，心裡一道聲音聲嘶力竭，
一方面為喜歡的人即將被調教感到憂傷，
另一方面不滿她跟我在這邊打得火熱，還能跟另一個男人到那邊蜜運！
女人真能同時吻著兩個男人嗎？
我還以為只有AV才會出現的橋段，竟發生在眼前……
我已停不了的胡思亂想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這幾天她每天也給我五支手指餅，
我還繼續發她歌，但就沒多說半句，下班就算一起加班也沒有共餐，
我沒有露出不滿，只婉拒她的邀約，
說公事纏身走不開、說下雨外出會沾濕、說弟弟生日要回娘家吃飯……
其實是不想跟她接觸，免得怨氣不忿一觸即爆發。
但這幾天實在是我這兩年來最難過的日子，
雖然每天還是遠遠為那位高貴大方賢良淑德的Catherine傾心，
但心裡卻不斷唾罵這個不守婦道驕奢淫逸的岑沛琳！
為何還要東奔西走拋頭露面當個銷售員，
何不跑去日本拍一本道，手執兩支子孫根一邊吸啜一邊套弄，
最後被上下其手操至潮吹？
「喂…你係咪嬲我呀……」
「沒有喔，執好行李沒有？」
「你有！成個星期都不找我……」
「我真沒有喔…這星期比較忙…」
「你一向怎忙也把我放在第一位！」
「但今個星期真的不行…」
「我聽日去喇……」
「是喔，所以問妳執好行李沒有……」
「其實我不想去的。」
「為何？」
「你知道的！」
「我怎知道…」
「都話你嬲！」
「何以見得我生氣……」
「我是跟他們一家去的…」
「但老闆不去。」
「但還有他爸爸媽媽和妹妹一起同行…」
「Have Fun…」
「不Fun呀！你在生氣！」
「我沒有喔……」
「你沒有生氣，我更生氣……」
「怎麼了，妳就非把我迫死不可？」
「話我知你不想我去」
「我不想妳去。」
「應承你我什麼都唔做…」
「真？」
「如果你想我什麼都不做…」
「我…我憑什麼對妳作出要求？」
「憑我喜歡你」
「其實我很失落…」
「對不起，我知。」
「但說不出口。」
「你要俾我知道你失落」
「我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我什麼都不是……」
「唔係喔，你點會什麼都不是……」
「我是什麼…」
「我喜歡的人。」
「我喜歡洋蔥、我喜歡寶馬、我喜歡杜奧巴，我喜歡妳。」
「唔係喔！唔係呢種呀！我真係鍾意你，男女感情嗰種…」
「男女感情什麼？」
「你話呢？」
「我什麼都不是。」
「你是我男朋友。」
「妳是我女朋友？」
「我係你女朋友。」
「岑沛琳是我女朋友？」
「岑沛琳係林俊傑的女朋友。」
「喔……」
「怎麼啦？」
「我哭了。」
「點解？」
「我女朋友要跟另一個男人去旅行…」
「都話唔會做啲乜！」
「怎會。」
「你不想，我就不做。」
「但那是妳的丈夫。」
「你對我無信心？」
「我只是對自己沒信心。」
「你要畀自己信心！」
「我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男朋友。」
「你有的是溫柔同細心，還有同我的共鳴！」
「謝謝妳。」
「我好快返」
「我想見妳……」
「而家？」
「是…」
「而家唔得…」
「唔…不要緊，我們七天後見。」
「唔……」
「晚安。」
她靜止了沒有回覆，我也放下電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試問一對情人或夫妻外遊又怎會不幹那回事？
但岑沛琳斬釘截鐵的承諾已是我最好的安慰。
她根本沒必要改變婚姻生活，
兩夫妻同床共枕，打炮實在正常不過的事。
再說，我才是那個該死的第三者，憑什麼阻人家扑嘢？
憑什麼不高興？憑什麼大條道理？
沒有被捉去燒春袋已是大慈大悲……
在自責、自卑與自我安慰之時，電話再響起訊息鈴聲…是岑沛琳。
打開電話讀出訊息…是一張照片，一張自拍的照片…
香肩上的粉藍色吊帶、微微沾濕的髮尖和她牽強的微笑，
令我腎上腺素激升，像小狗嗅到晚餐的飯香垂涎三尺，
心跳馬上變得急促起伏，呆呆看著照片腦裡一片空白，
她再補多句Caption：「我會掛念你當分開千里，就算我世界有繽紛天與地…」
我二話不說回覆她一句：「我眼內仍是妳。」
結束這夜最後的對話。
然後自責、自卑與自我安慰變成了自瀆，
看著她的照片低吟了幾聲，打了個冷震。
她不多更新個人Facebook，但我對她的旅程實在好奇…
最後我花了一天時間，申請了一個新電郵，到Facebook開了一個假帳號，
到一個少女的無名小站偷來幾十張照片營造一個少女Facebook帳戶，
圖文並茂寫幾篇深情帖，然後四處Add人。
漂亮的女生總是受世界歡迎，
一天已有百多個傻呼呼的狗公接受邀請，有些更發來訊息自我介紹。
但我的目的並非如此，那是用來接近岑沛琳的丈夫，
把Wilson加為朋友，那我就可以看到他的近況，
從而得知她在旅途上的最新消息……
要裝成女生接近情敵去得知喜歡的女生近況，這做法是有點變態。
對著一張托著頭皺著眉裝愁腸的台妹照片，
我要裝出一腔少女情懷圖文不符：
「近排實在食得太多嘢，要減肥Lui Fighting Fighting~~~~~~」
一日之間就有40個讚好，
比我自己的個人Facebook帳戶內合共加上來還要多。
得各狗公鼎力支持，假帳戶Nicole Jasmine Chan幾可亂真，
第二天按入Wilson Yeung的帳戶按下一鍵「加為朋友」然後靜待他的接受，
唔……現在應該剛剛落機。
不出所料，幾小時後便收到他接受了朋友邀請的提示，
Nicole正式跟Wilson成為朋友，以後能夠自由進出他的小世界。
Wilson的Facebook比岑沛琳活躍得多，寫一段字、分享一個YouTube、
隨意上傳一張照片、玩小遊戲也好，每天總會更新幾次。
先讀過他的個人資料，有生日日期、有工作地點、
有母校資料，就是沒提及婚姻狀況。
再讀他這幾天更新的狀況，
前天分享一首Weezer的《Island In The Sun》抒發即將外遊的喜悅……
唔，算他懂貨，Weezer的確是好東西。
昨天是一張整齊潔淨的工作桌加一句
「Taskssss complete, say bye to work, say hi to
sunshine!!」
發表他即將外遊的消息。
到今天一段小近況寫上「一個愛攝影的男人跟所愛去旅行，他負責拍照，她負責笑」
得來莫大的迴響，深受廣大的讚好，
按進那十多個留言都以女生居多，內容包括：
「u a the romantic man ever!!」、
「where u go handsome?」、
「so cool, I would like to be your model」、
「去邊？」、
「我又去 >.<」、
「同女朋友去？」
然後我知道，Wilson真是個神級Facebooker，
能不失偶像派風範道出浪漫金句，又能故弄玄虛製造好奇，
更厲害是此舉還能包裝成派定心丸給太太，
表明自己有公開In a Relationship的身份……
看到Wilson的高明，我才了解自己的帳戶為何陷入半荒廢狀態。
懂得用心經營，才能得到勝利。
像我這種不懂包裝不加思索，
想到什麼寫什麼、看到什麼拍什麼、吃到什麼分享什麼的人，
不受注視理所當然。
初衷是為了得知岑沛琳在外頭的狀況，
豈料頓成一宗自投羅網的慘劇，我不自覺跌入Wilson的個人表演，
每天看他在Facebook矯情造作，在一個沒有負評的國度裡盡情呃Like，
想得到他在那邊機不離身，
無論在自己的近況以至別人的發帖，他的回覆實在太快。
當年智能電話還未盛行，人們多以電腦瀏覽Facebook，
那Wilson必定長期抱著手提電腦不放，
我金田一憑此觀察，能以爺爺之名肯定身在他枕邊的太太必定已被冷落。
說時遲那時快，就收到她的短訊。
「喂喂，有掛住我嘛？」
「當然…妳那邊好嗎？」
「OK啦…有點累……」
「做過什麼？」
「去咗拜四面佛、騎大象……」
「大象很可憐，整天背著人走來走去…」
「我都唔想去，係個司機堅持帶我哋去……」
「他下次會堅持帶你們去吃魚翅、買魔鬼魚銀包和餵鱷魚……」
「哈哈哈，聽日唔會㗎喇，我哋會去芭堤雅。」
「唔……玩水上活動？」
「是呀！」
布吉加水上活動，令人不禁想起多年前一齣經典自拍流出《我哋而家喺泰國嘅布吉》。
雖然畫質一般，但若隱若現的畫面卻給人更大的代入空間，
幾年後印象依然深刻，聽到她說要去玩水上活動，
立即把她和Wilson移花接木到布吉流出的男女主角上…
恍惚看到岑沛琳一臉通紅低吟地跟Wilson說：「唔好用個龜頭撩我啦……」
雖然間中來往短訊，但不見一日如隔三秋，十五個秋天後，
她的聲音、氣味和體溫已變成印象，只剩下按了Mute的畫面，
親密感愈來愈依稀，印象中的她已停下腳步留在回憶裡，
跟現實中的我距離愈來愈遠。
我想重拾她的氣息，於是打開森奈奈子其中一齣A片，
一邊看著螢幕裡被狂操的她，一邊嘗試記起在遠方玩著水上活動的她……
十八個秋天後，她由岑沛琳變回Catherine，
再由Catherine回到第一天的森奈奈子。
原來只消一星期不見，我們對彼此的感覺便馬上倒退兩年零四個月，
像人體肌肉，只要不走路三天，大腿馬上萎縮一吋。
是我們的關係未夠深厚，還是人類的情感本來就如此脆弱？
沒有她在，生活變得枯燥，公司沒有她以後都不再有意思，
上班納悶下班乏味，白天要是不用外出，
就呆在位裡看著那個方向回想她全神貫注的樣子。
晚上都沒事好作，口說是要呆到晚上騙來加班飯錢，
其實是趁公司空無一人時，過去坐在她的位子中，
嘗試感受從她出發的角度。
她的位子比其他同事都要整齊，中間一部手提電腦、
左邊疊了幾本記事簿和文件夾，右邊一本Cosmopolitan，
前方的螢幕邊貼著同事的合照和倉頡輸入碼，
螢幕底有一堆備忘錄，她跟我一樣，會把同事寫給自己的Memo紙儲起。
細看她跟同事的照片，照片裡的她總是笑得很牽強，
神情不太自然，只看照片會覺得這個女生很造作，
但真實的她卻是溫文爾雅高貴大方，
這大概就是人說的「真人靚過上鏡」。
公司只剩下我頭上一盞光管，
坐著她坐過的椅子，按著她按過的電腦，我很想她……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